人的困惑

人的困惑

作者：孟志红

来源：《商情》2015年第33期

呼啸山庄的真正魅力在于展示了女人的困惑，甚至是整个人类生存的困惑。

从小说开始，艾米丽仿佛有意识地把她所描写的人物置于天地初开的洪荒时代。这里石南丛生，荆棘遍野，风涛声终日不绝于耳，而小说`里的主人公好象是流落到荒岛上的鲁滨逊。作者这种匠心独运的安排好象是要让读者亲眼目睹文明产生发展的全过程。„每个儿童降临人世时，都象他们的原始祖先一样不文明。‟凯瑟琳的童年正是如此，她，狂放不噘。她时时反抗父亲，不愿做他所希望的„乖孩子‟。

父亲死后，她哥哥欣德主持家政时，凯瑟琳继续向他的权威挑战，在反抗欣德利的过程中，凯瑟琳与希思克利夫结为„盟友‟。欣德利对希思克利的暴行足以使一个圣徒变成魔鬼。他残酷的剥夺了希思克利夫受教育的权利，使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以致他决心向欣德利报复。凯瑟琳很象她的创造者——艾米莉，或者说，凯瑟琳就是艾米莉。追求自由既是凯瑟林的天性，更是艾米丽的天性。艾米粒“从她的天性深处，发出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呼声，他要求得到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缺少了这件东西，一切德行都是无意义的，一切欢乐都是邪恶的，一切希望都是可耻的，一切信仰都是卑鄙的，这件东西就是—自由。”

凯瑟琳慢慢长大，她开始对这种“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自由”感到厌倦，从第一次看到林顿家庭的文明生活时，她是那样地心驰神往，激动不已，遂使她改变了初衷，决定嫁给林顿。她曾对耐莉说，唉德加不但长的漂亮，而且“将要有钱，我愿意作附近最了不起的女人，而我有这么一个丈夫，就会觉得骄傲”。在凯瑟琳的梦境里，挨德加总是与天堂的舒适与安逸联在一起。凯瑟林选择林顿作为婚姻伴侣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文化超我，以获得社会权利以经济地位，结婚以后，凯瑟林要不断压制自己的原始自我。以便使自己的行为举止符合文化超我所规定的准则，做一个温文而雅，彬彬有理的“贵夫人”最初，凯瑟林做的很成功，耐莉曾不无感慨的说“凯西的举止比我要想的好的多，他太爱林顿先生了，”

但是，“林顿的灵魂和我的完全不同，就跟月光和闪电，或者霜与火不同一样”，凯瑟林与林顿的结合只不过是貌合神离，所以，她为了与林顿长期和睦相处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本我”，这压抑使她变的惆怅，忧郁乃至疯狂，当西思克利夫回到呼啸山庄时，凯瑟林喜出望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的未来唤醒了她倍受压抑的本我，搅动了她沉闷以久的内心，顿时，在她的脑海里，当起了矛盾冲突的旋涡，卷起了感情搏斗的巨澜，于是，温闻而雅的超我，与原始野蛮的自我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凯瑟林追求“文明的理想”（即与林顿的结合）必然以牺牲自己的天性为代价，与西思克利夫相比，林顿对凯瑟林的吸引力并不具有永恒性画眉田庄安逸闲适的生活渐渐的使她感到窒息和腻味，凯瑟林在内心深处对林顿与西思克利夫作出选择，这是他真正的痛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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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宁静的月亮代表着文明舒适与安逸也代表着，林顿恬静的内心。而激荡，燃烧与电闪雷鸣则属于西思克利夫的世界。凯瑟林对林顿的爱就象树叶一样，会随季节而变化而她队西思克利夫则如岩石，横古不变。这不仅仅是性爱，性爱没他深广，她深知她于西思克利夫有着同样燃烧，激荡的灵魂，“不论我们灵魂是什么构成，她的灵魂和我的一模一样。„即使在她与林顿结婚时，她并没有否认她与西思克利夫灵魂的基础，只是暂时压抑了自己的自我。 凯瑟林真诚地希望与两人都保持关系，甚至有玻于常理，在这一点上，艾米丽已显露出劳轮斯婚姻官的萌芽，“劳轮思反对两性之间的占有，特别是精神占有，而要达到灵与肉的完善结合，“他认为两性间的关系应该是双星座式的关系，双方即是夫妻又是自由的个人，“男女之间的爱是世上最伟大最完完美的情感，因为他是双重的，包括互相对立的两方面。男女 之间的爱是最完美的生活脉搏，新的收缩和舒张。”

小说里的凯瑟林用自己的勇敢行为否定了这种观点：即选择一个人则意味着放弃另一个人，他选择了林顿并与之结合。但她并没有否定她与西思克利夫之间的“爱情这便是凯瑟林真正的困惑她这种行为和要求不为十九世纪的人所理解，也很难为二十世纪的人所容忍，但是谁也不能不承认：人是一个矛盾集合体。当你接受一个人的爱时，你也许还会觉得另一个在深深的吸引着你。这是人类生存的一个事实，但是也是被文明的伦理道德所唾弃的事实。伦理道德只能压抑她，并不能根除它。

从女权主义来看，“小说中妇女的选择，要么是歇斯底里的朦胧的选择女性型”统一忍受死亡的痛苦（阴魂借同）西思克利夫在荒野游荡）凯瑟林违背自己的天性压抑“自我”与挨德加，林顿结婚，婚后，她感到并不幸福她于西思克利夫幽会，又引起林顿记恨这使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激进疯狂。

呼啸山庄并不象简爱那样从第一人称视觉描写“我”如何如何，在呼啸山庄里有爱，但却主要不是男女之爱，艾米丽创作呼啸山庄并不仅仅是要发泄个人的积怨。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在一种普遍观念指导下通过人物之口，即要抒发“我爱”或“我恨“的情绪更要展示”我们，全人类“和“你们，永恒的势力……”之间的殊死较量。由此可见，艾米丽描绘的不仅仅是女性的困惑，尽管她用凯瑟林作描写这种困惑的载体，她表现的是人类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