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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动爱情故事

2021-09-22 来源:小侦探旅游网

非常感动爱情故事

  爱情中的两个人,就好像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往往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个人,下面这些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非常感动爱情故事。

非常感动爱情故事1:冷雨

  夏天果真就要过去了吧。我想着,起身披了件衣服,随手拉开了深藕荷色绣着碎花的窗帘——这窗帘毕竟是太薄,雨水一股一股像小溪般从窗上流下去的影子竟透过这窗帘,映进我的眼睛里去了,窗帘上的那些黯淡的花儿,此刻就像是漂在小溪上似的。在这深藕荷色的天幕下,深藕荷色的空气里。一点一点,仿佛还有花正在风里飘着,初落的花,还留着些灿烂,一沾上这深藕荷色的溪水,也就立马枯萎了——秋天终究还是来了。

  捧了一杯热茶,透过氤氲,透过窗户,透过雨帘,习惯的看向路边的那丛杜鹃——真真可笑,我心里想着。已是这么晚了,又下着雨,那小姑娘哪里会来呢?

  ……且慢,那一抹黑影又是什么?除了花神鸟魂,哪里还会有旁的人来这荒园子的后墙边——当然,除去了她的。

  我把窗户整个的打开了,雨丝飘了进来。我睁大了眼向外望着,然而这夜,再添上这雨,浑然的一片苍茫。我干脆把头伸了出去,耳边顿时一片哗然的雨声。

  果然是她。

  她站着,瘦削的肩微微的颤抖着,是冷吧?还是……还是像上次一样,在哭?不错的,上次她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伶仃的背影。所不同的是,那时还正当盛夏,太阳明晃晃的高照着,蝉鸣起来的时候,每每淹没了她压抑着的低泣声,然而当蝉静下去了,没有风吹的空气凝固成一团,她零零落落的抽噎声就像潮一般的涌了起来,淹没了整个下午。

  我于是又像上次一样,躲在这扇窗的背后猜测着。看她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这样单薄,衣裳也显然是旧的——每次见她,都是这几件旧衣服,洗的颜色都黯了。那件她最常穿的白裙子,已经泛了黄,还有那件翠绿色的短衫,小的几乎不能穿了。大概是她的家庭不富裕的缘故吧?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格外注意旁人眼光的时候,既是这样,她躲在没人的地方哭一哭也是情理之中。又或者,是她与父母吵了嘴,甚至还挨了打,一气之下跑了出来尽情的哭,也是有可能的,她这样的年纪,也正是开始烦怨父母的管教,有了自己主张的时候。

  但是也不好说。我把头缩了回来,雨水顺着湿漉漉的沾在额前的头发流了下来,我随手抹了抹眼睛,仍复出神的想着——上一次哭未必是家里的缘故,也许是和好朋友吵了架了,也许,我一边想着,一边不自禁的微微笑了起来。是和意中人闹了别扭吧?搞不好还是未婚夫呢。当真是有趣极了,这活生生的人,鲜亮亮的人生,总是比小说传奇上的故事耐看。尤其是这个姑娘,我既不知她的姓名,又不知她的身世,只知她爱来这正临着我的窗的荒园子的后墙边,站在那一丛杜鹃花边出神。极碰巧的,独独这一段墙在我搬来之前就塌了,像是老天故意给我安排了看这出戏,这戏里的主角虽然没有声音,也几乎没有什么动作,然而她这或喜或忧的表情,常常引了观众碧落黄泉的去神游,搜肠刮肚的把一切传奇里的情节往她的身上套,没有合适的,就自己海阔天空的编去,这一场戏,着实蕴藏着无限的精彩。

  她笑的时候,淡淡的眉纤巧的弯着,嘴角也弯着,眼睛里亮闪闪的,像粼粼的两滴水,在她心底的光芒里摇动着,闪烁着。杜鹃花正开着,她立在花边,娴静的,温柔的,喜悦的,就像是另一株盛开着的花。这时候,她是刚得了心仪宝贝的富贵人家的千金,是父母答应了期盼已久的婚事的女儿,是意中人终于开口求婚了的姑娘——她的一个笑容,是无数场轰轰烈烈的戏的高潮。

  她也有时候在沉思,眉尖微微皱着,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里是一泓沉静的泉,杜鹃摇摆着花瓣,蹭上她的裙角。于是她是初初见识了人情世故的小姐,是开始为人生迷茫的女孩——谁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么,谁又需要知道。

  然而,她大多数时候是不笑的,也不想着什么。而是愣愣的在出神,眉和唇舒展着,眼睛也舒展着,却又舒展的不安心,飘了一层清晨太阳还未出时散在树枝间的雾,这雾让一切都模糊了,模糊的让人更不安——这时候的她,扮演着最多的角色,也最耐人品味。

  哭,她是只哭过两次的,一次是在这即将过去,或者已经过去了的夏天里,另一次,就是眼前。

  然而这次和上次毕竟不同。夜这样的深了,雨也这样的大,这样的冷——她本该在暖和的被窝里,做着属于她的一个梦,一个可能关于晴天的梦。在这个梦里,或者有她的父母,他们笑着,拉着她的手向前走着,一路上不停的说着梯己的话儿。或者有她的姐姐妹妹,也笑着,正与她说着玩笑,互相打趣。或者有那个藏在她那颗小小的心的最里面的人,一个男子,正微笑着凝望着她——然而她此刻,却正在这夏末初秋的冷雨里哭着。

  自从两年前我搬来这里,自从那次无意中在窗边看见了她,这个小姑娘成了我最大的趣味——因为是唯一的。我的生活,单调的只剩下凌乱的往事——这些我已经忘了——还有她,这一出无关痛痒的戏。

  我的思绪渐渐杂乱起来,一丝一丝的搅在了一起——她仍然在哭着,我已经肯定了她是在哭着的——我把披着的衣服拉紧了些,真冷呀。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恍惚着的——然而当几个人匆匆的奔了过来,围住了她的时候,我立马清醒了过来——戏是不能误的。

  那几个人的脸在夜色里也看不清楚,只他们的话语一声声的传了过来。第一句,是“雪卿……”

  哦,原来她叫做雪卿啊。

  这么一想,“雪卿”后面的话就岔过去了。我连忙凑近了窗口,凝神的听着。

  “你怎么越长大越任性了!你小时候多听话,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今天是怎么了,啊?你姐姐喜欢你那坠子,你给她就是了……你姐姐平常那么照顾你,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你,你怎么就这么小气,啊?打你两下子,你还越发了疯了,三更半夜的跑出来哭,害得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雨找了这大半夜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没有,没有,没有!”她哭喊着——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沙哑的,哽咽的——“我就是没有良心!我姐姐照顾我什么了?她们不要的东西我才能要,好不容易别人送一块坠子,她们还要抢了去……”

  “你闭嘴!”一声怒气冲冲的断喝,又是“啪”的一记清脆的耳光,“好啊你,长大了,会跟父母顶嘴了?了不起啊你……”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妈,您别在这儿打她,把别人吵醒了听笑话多不好,回家再好好教训她。啊?”

  先前那一人又狠狠地哼了一声,几个人拽着她,她抽噎着,仍旧是压抑了声音——人影渐渐看不见了的时候,雨声也没过了抽泣声。

  我又微笑着浮想联翩了一会,顺手把茶杯递到嘴边。

  茶已经凉了,冰冷冰冷的。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雨还在下着。

  我坐起身来,拉开这流水和花瓣一起飘零着的窗帘——她已经在外面了,打着一把伞,伞的边沿几乎蹭上了我的窗台。

  我趴在窗台上望着,伞在狭窄的小路里显得极累赘,像是遮着戏台的一块幕布。

  我于是伸出手,拨开了伞。

  然而我马上就后悔了,哪里有观众去掀开幕布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台上的主角大吃一惊,回过头来,惊慌失措的看住了我。

  我忽然来了兴趣——索性就和主角谈论谈论这场戏——这么想着,我笑嘻嘻的也看着她,说道:“你先别说,我来猜猜看。”

  她愣了一下,我的话,她八成是没有听懂。

  我于是开始讲我昨晚的猜测——“你有几个姐姐,把父母的疼爱和好东西都占完了,还经常欺负你,抢你的东西,对吧?昨天你一个姐姐问你要一个坠子——这个坠子呢,大概是对你比较重要的人送给你的,所以你不愿意给,她就去告你父母,你父母就打了你,你就跑出来了,对吧?”

  她仍旧是呆着,然而眼中添了惊疑,我有点得意——大概是猜对了的。

  果然,她怔怔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正要回答。她却抢先开了口:“您一定是昨天晚上听见了,对吧?”

  我张了张嘴,她却又抢在了头里:“我们家的人吵醒您了吗?真是抱歉得很。”

  这回她是彻彻底底地说完了,闭了嘴望着我——然而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雪卿……”

  “啊呀,您连我的名字都听了去呀?”她笑着,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回的笑容,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亮晶晶的一条缝,笑意从里面流出来。

  “姐姐,您叫什么呀?”她见我不说话,问道。

  “我姓岳……”

  “啊,岳姑娘好。”她伶俐的说道。

  岳姑娘好……我觉得有些恍惚,岳姑娘是谁?是我?怎么觉得不像呢……是因为两年没有人叫了的缘故么?那么两年前呢?那个叫我“岳姑娘”的人哪里去了呢?

  忘了,忘了,我什么都忘记了的,我……好不容易忘记的。

  然而……然而……

  然而我真的忘记了么?那么,我现在又是怎么了呢?

  天,我是怎么了,明明是在和戏子说话,怎么就突然觉得天地都昏暗下来了呢?

  只是……只是……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搬来这里呢?我又为什么要疏远了人群,为什么要去好不容易的忘记什么呢?

  “岳姑娘?姐姐?你怎么了?”雪卿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天外传来,牵扯着云,沾染了雨,一片雾霭霭的朦胧,到了我的耳边,只剩下袅袅的一丝。

  窗户是怎么关的,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又是怎么坐在地板上的,我也一点知觉都没有。

  像是许多的东西要一齐向外涌,挤作了一团拼命的挣扎着,却又互相堵住了出路,于是什么都出不来。我却反倒有些心安。不出来更好,省得我再费力气把它们按回去——能这么想,我已经是清醒了。

  还是不行啊,我摇摇头,抱定了看戏的信念的,此外,原该什么都没有。

  这一年的冬给我的窗外带来了雾气和浅霜,也顺便折走了本来就不多的几朵杜鹃。哦,它还献上了白茫茫的天,一丝杂色都没有,像密密织起来的羽毛,一丝一缕,本是轻灵灵飞浮着的,漫成了一片,便也沉厚起来了。

  再看见雪卿的时候,她是在笑着出神的。眼睛里朦胧着,像是雾遮着的别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大抵还是杜鹃花盛开着的那个季节。

  也许是因为冷的缘故,她的脸通红着。然而那一双痴痴的眼……雪卿实在是个演技绝佳的主角。

  我于是推开了窗,唤了一声:“雪卿。”

  她仍复笑着,眼睛弯成一涧细细的流水,粼粼的,沉浸着她心里的影,她心里的那个世界——她的头没有抬起来。

  “雪卿!”

  我又喊了一声。她终于听见了,抬起头来,是风吹来了么?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岳姐姐……”她的声音细弱的几乎听不见。

  “讲讲吧。”我笑着,说道。

  “讲什么?”

  “你想什么就讲什么。”

  她又低下了头,踌躇着。我于是问道:“你的姐姐都嫁了人了吧?”

  她点点头:“四姐就这个秋天结了婚的。”

  “轮到你了?”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又很是窘迫的低下头去,嗫嚅了半天,才低低的说:“妈对这种事一向很热心……”

  “想也是。”我说,“她天天在家里闷着,想必无聊的慌,也只有这点事儿能做了。”

  我等了一会儿,看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于是拉上了窗帘,说道:“这样吧,你就当跟你自己说。”

  我静静的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卿的声音才微弱的响了起来。

  “是姓许的一个人……叫做微铭的……”

  “许微铭?可是许家的独生子?”

  我一向以为雪卿的家庭里不甚阔绰,岂止是不甚阔绰,简直就是相当贫穷——这结论是从雪卿的衣服上得来的——然而找女婿能找到许家去的人,恐怕也不会是穷得不行了的小门小户——多半是家道中落,妄图靠嫁女儿来重振威风的家族。

  戏台的幕布拉开了,出场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雪卿的母亲,在大大小小的聚会上,这妇人的眼睛成了狗的鼻子,东瞅瞅西瞅瞅。如今她只剩下雪卿这最后一个女儿了,最后一个机会了!四个姐姐都嫁出了,雪卿的穿着打扮也就突然光鲜起来,被她得意的母亲捏着手,到处兜售着——

  这样说来,许微铭实在是个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人选了。

  许微铭这个人,有一个风烛残年的爹,有一个远在英国的堂哥和更远的堂哥的一家,此外什么都没有——不,还有即将有的,就是他爹的一份家业。

  “是他……”雪卿回答道,“我原先以为他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儿,还很不情愿哩……结果后来……微铭实在是个顶好的人……”

  “唔唔……”

  至于怎么个好法,雪卿是打死也不肯说的了。她笑吟吟的拨开了我的窗帘,举起了一只手,说道:“你看。”

  她的右手的无名指上,挂着一颗钻石——是戴着一枚戒指。温润的红色钻石,光彩映上了她的脸颊。

  “哦,已经订了婚了?”

  她点点头,低头端详着戒指,陶醉的神情,喃喃道:“微铭是个顶好的人……顶善良,待人也好……学问也好……反正什么都好……”

  她突然“啊”了一声,急忙说道:“我要回去吃饭了,我下午还要和微铭出去……差点耽搁了……”

  雪卿说着,一面飞快的跑远了。我在窗口,微笑着看她的背影。

  那样的戒指,我似乎也是有过的。无名指上的印痕,不是我忘记了就能消失的。

  那么后来的事呢——我已经忘记了的。

  好不容易忘记了的。

  终于忘记了的。

  真的忘记了的。

  许微铭的父亲突然病重,雪卿的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她母亲该是极高兴的——老头子要是撤手尘寰了当然更好,她就可以稳稳妥妥的把女儿嫁给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许微铭了。这一点时间,她当然可以等下去。

  然而雪卿却不常来我的窗户底下了——她现在有了伴了,不需要一个人跑来这没人的地方想心事了。她的姐姐也嫁出去了,没有人再跟她抢东西。她的母亲对她自然也该是极好的——我偶尔见雪卿一面,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一段时光,大概每个人都是经历过的。只是有些人忘记了——像我。

  我的幽居的生活,到了第三年了。

  这天,我刚拉开帘子,就看见雪卿又站在那丛杜鹃花边了——好熟悉的一个背影。瘦削的肩微微颤抖着——这是第三次。

  我站在窗子边上,不声不响的看着她,这一出戏,又到了耐人寻味的时候了。这一回。一定是那个许微铭惹的,几乎没有其他的可能。雪卿太天真了,在她眼里,许微铭是“顶好”“顶善良的”,然而这样一个好人,也难保能一心一意——实在太难了。八成是他拈花惹草的事情给雪卿撞见了,又或者,连婚都退了的。

  正巧,雪卿抬起了一只手抹眼泪——右手,无名指上果然是空空的。

  没有错了,我想,这戏也实在俗套——观众看得无聊,主角却还每每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我的恻隐之心忽然起来了,大抵是雪卿这样一个伶仃的背影实在太惹人心疼,又大抵是……

  “雪卿!”我喊,杜鹃花边的身影转过来了,红红的脸上,眼泪还不停的掉着。

  “不要太记挂他,他不值得你这个样子……”

  隔山灯火,最容易亮起来,山里的人远远的看着,一点点的光亮能传过去,然而这冬末的天气,仍旧是冷的刺骨……

  我正胡乱的想着,雪卿一声抽泣,接着极大声地说:“他值!我为他哭死都值!”

  她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我,那眼神我从没见过,带点不和谐的幽怨:“怎么?你也像他们一样,觉得他不好了?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他爹的亲生儿子……”

  “啊?”我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难道我猜错了?

  雪卿抽抽搭搭的,不停的抹着眼睛:“他爹去了……他那个堂哥不知道怎么的冒了出来,硬说微铭不是他爹的亲生儿子,还找了些乱七八糟的证据……然后,不知怎么的,遗产就被他堂哥继承去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我妈就找到他,退了婚……”

  我全部猜错了。我暗想,叫人猜错了情节的戏才有点意思。

  “那么许微铭呢?他怎么说?他就甘心这样退了婚了?”我追问道。

  “他不甘心能怎么样……给我妈逼着……说上了他的当……”

  “那你呢?他难道不知道你不愿意?”

  雪卿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镇定了一下,说:“谁?我妈?我妈才不管呢,微铭只是说……说……不连累我,就收回了戒指了……”

  她的哭声又大起来了,这一次没有一点压抑,或者,是她实在没办法压抑了。

  我拉上了窗帘,由她在外面放声的哭——然而我的窗帘毕竟是太薄,她的哭声,如同初秋的那一场雨般,透过了帘子,落进我的耳里。

  这哭声,像是一条细细的丝线,一路从耳朵到了心里,在心里搅着,翻着,像是要把那里的灰尘搅起来,把埋在灰尘下面的东西翻出来——不,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由它翻吧,我不怕。

  我不怕么?

  我偷偷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向外看着——这一条缝太小了,看不见雪卿,只看见地上的一丛杜鹃,繁密的细枝上似乎是吐出了嫩绿的新芽的。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看见雪卿。

  夏天就要过去了,杜鹃又开过一次花了。柔媚的红,柔美的花瓣。像是一颗饱满着鲜血的心,迎着头顶上的晴天,迎着风,跳动着。

  一个极宁静的晚上,我正睡着,忽然听到敲窗的声音。细微而犹疑,若不是我又失眠了,恐怕这一晚,就宁静的过了。

  不错,是雪卿,她怯怯的站在窗台下面,仰着头望着,我的房里照旧没有开灯,她的面容模糊着。

  “岳姐姐……”她颤颤的开了口。

  “怎么了?”

  “我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她低下了头。

  “走?走哪去?”我问道,不知怎么的,有点急。

  “我去找他……”

  “谁?微铭?你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抓着窗台,手被窗台的棱硌着,我还用力的抓着——像在抓着雪卿。

  “不知道。他那个堂哥把他赶出去了。他现在处境可能很惨,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几句话说得极坚决而果断,又流利的很,显然是她心里想过无数遍的。

  “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你家里人怎么说?你找得到他?”我一连串的问了出来,一个字紧追着一个字,连成长长的一条线——这样的线,拴的住谁呢?

  “我父母他们不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的。”她干净利落的回答道,“找到以后怎么样,到时候再说。怎么找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到处找吧,死在路上就算了,总比嫁给他那个狼心狗肺的堂哥好。”

  “啊?你父母……”

  微铭走了,雪卿的父母就要她嫁给微铭的堂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好像很少猜测这场戏的情节了——不猜测戏的情节,那就是在认真看戏了?

  我为这事认真起来了么?

  “岳姐姐?”她见我出神,试探着叫了一声。

  “啊?哦……”我慌乱的答应着。

  “那我走了。”她说得很轻,“叫醒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她低下头,转过身,无声的走了几步,夜色像水一样,马上涌满了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扶着窗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雪卿!雪卿!你回来——别犯傻了!”

  她真是什么都不懂,居然就要这么离开家……去找一个一点线索都不知道的人。这个人前些天在哪里?可能会去了哪里?她都知道吗——恐怕她只知道,这人以前去过她心里——而且现在也是一直在那里的。

  “回来……雪卿!别犯傻,回家去打听打听他的消息再去找也不迟……”

  “迟了!谁说不迟……”雪卿在远处停下了脚步,我看不见她的人,只声音幽幽的漂浮了过来,“明天就要订婚了,来不及了……”她顿了一顿,又说,“如果能打听的到半点消息,我也不会就这么走了……”

  话音落了,很久都没有声音。我一直盯着雪卿走去的方向——等我想起雪卿走路一向是极轻的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恐怕已经走远了。

  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的窗台下面,那株杜鹃的旁边。夜色浑然一片,漆黑着。

  我转过头,身边有几个极狰狞的黑影,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那些是树。树枝间是茫茫的夜天,天不是全黑的,否则不会看的见树的影——大概远处有霓虹灯吧,照的漆黑的天空带点红色,极奇异的一种红,透着灰的红——不错,就是红成了灰的那种颜色。

  低下头,又发现,杜鹃花瓣的颜色,像极了头顶上的夜天。

  我转过身子,怔怔的望着自家的窗台——雪卿每次就是站在这里,笑着,沉思着,出神着,或者哭着。

  啊……这里就是她的戏台了……

  黑洞洞的窗口——房间里没有开灯。深藕荷色的窗帘,无数朵落花像是冷冷的眼,窥视着我——在看戏。

  它们也在看戏!不错的,他们也在看戏——我的那一出戏,当初也必定有人在看着。

  然而那一出戏是什么呢?主角忘记了,观众可还记得?

  主角……主角忘记了么?不……不会的,放都放不下,又怎么可能忘记。

  雪卿的这一出戏,许是唱完了,许是还在别处唱着。

  我有时候仍然会猜测——她也许被父母找了回去,也许嫁给了微铭的堂哥。又或者,她在路途中遭遇了灾难,已经不在了。当然,最好的结局是:她找到了微铭。

  这样的猜测,已经不是在编着传奇,而是真正的在为主角担心了。

  然而戏台还没有空……没有空——我自己的那一出戏,还没有谢幕,就不能假装说忘了台词。

  夏天果真就要过去了吧?我想着。杜鹃已经落尽了,我的窗下,已经空了许久了——秋天究竟还是来了。

  隔着窗,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

非常感动爱情故事2:生命中无法释怀的温情

  多年后的夜里,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谁在地狱,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

  一回头,转身,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午夜时分,突兀地收到源子的一则短信:“星星,我们是不是都回不到过去了,告诉我,是不是我们俩都回不去了?”

  良久,无言……

  “是的,我们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短短的几个字却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按完那个长长的绿键,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源子,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甚至可以是生命中最为重要宝贵的东西;五年的时间也可以让两个原本熟悉的人渐渐演变成为两个陌生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我们根本无法跨越,唯一不能停止的是想念你的时候心底的泪流。

  高中留言本上源子的字迹已经渐渐模糊,就像现在我们渐渐冷却的情谊。年少的故事仍然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可曾经参与故事的人却已是人事两茫茫。五年的时间真长,长得可以把所有的过去一笔抹消,了无痕迹。就像曾经的字迹,曾经的你我。

  脑海中依晰可见的是八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只是那惊鸿一瞥,就成就了我整个高中的生活,也注定了我和你之间的相知相依。如果没有与你的交集,那我现在的生活又该是怎样呢?也许会脱离原有的生活轨道走下去?又或许会在孤单的路上越走越远?

  时间倒退到一九九八年九月。

  这是本市一所著名的重点高中,高高的围墙像一座牢笼把所有人都囚禁到了里面。今天是报到的第一天,校园里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办完报到手续,找到自己的班级。高一·八班。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集体,也正是我所想要的。习惯性地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教室里面很吵,也许新学期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比较兴奋的吧。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薄 就是在这种兴奋的热闹中,命运把对我一生都影响至深的人送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出现使这种兴奋沸腾到了最高点。直到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当初冷淡至极的我见到他时心里也忍不住微微一颤:“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俊美的人?” 可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偏了偏头,继续对着窗外发呆。可是才一会儿的功夫,似乎全班同学的焦点都聚集到我的身边,如芒在刺。直觉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了我的左边。

  “你好,我可以坐下吗?”

  我侧了侧头,不由得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真的是命运吗?只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却改变了我整个的高中生活。那一刻,我面对的是一双什么样的眸子?那双我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过的双眸,里面盛载着所有我所熟悉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感动深深地打动了我,似乎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熟识了他。然后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像入定了一般。

  我点了点头,他坐了下来。一件宽松的白色纯棉T袖套在他身上,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苍白和忧郁。

  源子就这样成了我的同桌。他的出现扰乱了我原本计划的平静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高一·八班来了一个“白马王子”,越来越多的女生会在课休时间有意无意地往窗户前晃。透过透明的玻璃,我可以看到她们眼中爱慕的表情。只是源子似乎对这种追捧视而不见。那些天,透过窗户,我总是远远的看见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永远地苍白,永远地孤寂。即使是笑,也充满着落寞的味道。

  源子很沉默,很安静,安静到可以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说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的事情可以造就这种沉默,这种安静。在没遇到他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个对什么事情都缺乏好奇心的人,只是没想到,源子的出现会让我第一次存有窥探人的欲望。

  我们两个人很快成了班上同学眼中的异类。孤傲、不合群,我想这应该是同学们对我们的评价吧?只是对于我而言,外界的东西只能让它表面形成细浪,而心里面是无法掀起巨浪的。也许是潜意识里的漠然也可以说是不屑,也许是骨子里天生的孤傲,我对任何事物都抱有一种微微的排斥感,尽管不是表面很明显的那一种。自始至终,我始终未能真正地融入某一个集体、某一个人……我想,源子大抵也是如此吧。

  跟源子之间的交流好少,都是不习惯用语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愿的人。只是经常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微妙。跟他之间有着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应和默契,仅仅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明白所有的细节。有时候我想,也许是上苍怜惜我一个人太寂寞,所以又造了一个同我一模一样的人来这世间慰藉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同类,一样的寂寞灵魂,一样的悲悯情怀,一样的不安和忧伤。

  新学期进校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源子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摘走了第一名的桂冠,我也考得不差。看着年过不惑的班主任老师看着我们俩时脸上盛开的大片大片的菊花,莫名的,竟有一种隐隐的心痛。作为对资优生的关爱,班级决定重新调整座位。我们俩理所当然地被班主任安排到了最中间的位置。换座位的那一天,源子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星星,难道我们三年都要这样过吗?你快乐吗?”

  “嗯。还好。”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讨厌这种无休止的战争,我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更讨厌这种奉行的按成绩把人分为三五九等的学校制度。

  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到的越多,我就越来越不开心。”

  是的,源子有着优越的家境,那每周出现在学校的黑色的小轿车里坐着他的父母,那看上去气质优雅的中年夫妇,让我自惭形秽。出众的容貌,优异的成绩。这些平凡人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他都拥有,可是为什么他也会这么不开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而我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源子依旧在大把大把的时间里沉默着。更多的时候,看到他孤独的背影,我都会有种想要落泪的心酸。我们都是如此不快乐,如此悲伤的孩子,可是又有谁可以来帮我们解脱呢?沉积在心里的痛苦,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却没有宣泄的地方。有些话不是不说,只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痛苦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一毫,还是要自己默默承受。有些事,别人只看到表面,而不知其内,就好像梦里的色彩,顽固得不知所以。也许终究是心里有着无法言明的伤痛,才不肯在人前透显出来;也许是怕亵渎了原本并不多的温情,只好藏在心底,一次次地折磨自己。我们俩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我的心也开始不平静起来了。只希望即将来临的期末考永远也不要有考完的一天。只是,那一天,终于不可避免地到来了。考试结束了,看着周围兴奋异常的同学讨论着这个寒假的计划,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疼痛。我可以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教室里的人渐渐少了,少了。终于静悄悄的了。我坐在座位上,泪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蓦地,身边响起源子淡淡的口吻:“星星,你还好吧?”

  我狼狈地抬起头,对上源子的双眼。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在这里做什么?”

  “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我总觉得在你的身上积淀了太多的沉重。这么多沉重的感情并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承受得住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担你的沉重吗?”

  我望着源子的脸庞,能够看到的只有真诚和我曾经非常熟悉的关心和溺爱。这一刻的他,看起来竟然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哥哥。我张了张嘴,努力想找回自己的失去已久的声音。许多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一幕幕回放在我的眼前。我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幸福快乐的童年,有和蔼可亲的父母,疼爱我的姐姐,优越的家庭环境;那时的我幸福得就像童话里面的公主,可生活毕竟不是童话,也许幸福太多是注定要遭到嫉妒的。在我初二那一年,父亲被最信任的朋友陷害,含冤入狱,家道迅速衰落,一向正直刚烈的爷爷因为承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和爸爸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气得卧病在床,一个星期以后就嗝然长世了。母亲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而接下来生活的困境让个性温顺的她性格变得疯狂而刻薄起来。两个姐姐因为求学的缘故也相继离开了家。好好的一个家庭一下子就支离破碎了,过往的欢声笑语也成了回忆。人性中存在的丑陋、幸灾乐祸在那一年在我的面前发挥到了及至。当年才十二岁的我,每天除了承受周围人对我指指点点的眼光以外,还得面对母亲的喜怒无常。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看待我们,可是我不能容忍我最爱的母亲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每天我尽量小心翼翼地做事,战战兢兢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提到爸爸,触及到她的伤疤。可是不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稍有一点不如意她就对我破口大骂。那些刻薄的话语就是一个泼辣的妇女也难以启齿的,可我妈妈骂到后来就成了顺口溜。经过这个变故,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开明的妈妈了,她性格变得越来越极端,也越来越暴躁。那两年的时间,把我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无法忍受的时候,我会哭着写信给姐姐们,求她们把我带出去。可是她们也都还在读书,又能有什么能力呢?初三中考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填了现在这所高中,因为这是让我唯一能够逃离家庭的方法。许多事情,当我眼睁睁看着它们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只能选择逃离,至少还能让自己心里存有一个希望。所以最后我终于逃离了家庭,也逃离开了妈妈的视线。可心还是很痛,我不敢想象妈妈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场面。心灵的痛苦时常把我撕成两半,不停地对我说:“你是个不孝、胆小、自私无情的人,你忍心把你的妈妈丢弃,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着。”那些年,支撑我生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在我的心里觉得只有优异的学习成绩,才能让妈妈得以慰怀,才能洗刷别人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我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闹钟,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这个痛苦的成长过程中,我从一个天真、开朗、无虑的孩子渐渐蜕变成了一个沉默、内向、忧郁的小大人。眼神中透露出的与同龄人相比极不相称的成熟和沧桑。这些年来,尽管对妈妈有过非议,可在我心底我从来没有真正怨恨过她。那个时候,她承受的压力比我要不知道要大多少,可她还是熬过来了,并且我们三姐妹一个也没有辍学。可是在心底我却不能释怀,我和妈妈之间已经存在了隔阂,而我对当年别人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仍旧耿耿于怀,仇恨的火焰总是在每次失意、孤独的时候侵袭心底,烧得心好痛。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不愿意去相信人性中的真、善、美?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的你看起来都是如此冷默吗?星星,其实你错了,你一直就不是一个冷默的人,你比我们都热情、真诚,因为你有一颗感恩、善良的心。可是就是因为你太倔强,所以在拒绝别人帮助的同时也封闭了自己,所以你才会过得这么辛苦,才会这么孤独。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隐瞒自己的伤口,毕竟,我们都还只是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我的泪水在那一刻奔涌而出,无法抑止。曾经逝去的无忧无虑的儿童时代,曾经天真灿烂的笑脸,曾经哭得唏哩哗啦的脸全都在脑海中回放起来。那个时候的我是这样的纯真善朴。可是有多久,有多久我没有这样肆意表达过自己的情感了?

  “星星,不知道是不是人越成长就会发现社会不如儿时般的干净纯朴,对生活就越漠然,对虚无的将来越恐慌,所以只能拼命用叛逆,用随波逐流或者是沉默来对抗成长。在这种抗争的过程中,有人会妥协,有人会走极端,也有人会最终明白成长的真正意义,而在风雨中茁壮成长。而这些都是要我们付出代价的。就像我,在别人眼中,我什么都不缺,好像是天之骄子,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全都拥有。我可我还是很茫然。我的父母从我一出生就为我设定好了我的未来。从小到大,我拥有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最好的成绩,然后上最好的大学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然后出国深造,继承家业,娶一个父母认为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然后生子,再循环……这就是我的一生。我就好像一个傀儡,只是沿着别人给我规划好的路走就对了,在这走的过程中,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愿意,真的喜欢这样的道路。我曾经想过要挣扎,可是就算我抗争了又能怎么样?我是家里的独子,这是属于我的责任,我必须背负。我没有选择。在这之前,我一直很苦恼,因为没有人可以明白我,可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我们都是何其相似的不快乐的孩子。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潜在的自我。星星,我们其实可以一起来摆脱自己的心魔,那曾经以为很遥远的快乐就会回到我们身边的。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无关乎男女之情和一切世俗的眼光,我们一起努力,不要输给自己,相信我,我们最终一定会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心中的冰凌开始一点一滴地融化,这个世界上,知已难寻,命运竟然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把他送到我的面前,我是应该对生活心存感激的,不是吗?成长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割舍的过程。也许,上苍赋予我苦难,就是为了把我磨练得更加坚强,让我懂得为生命制造阳光。

  我开始频繁地回家,而且尝试跟妈妈沟通,妈妈的好,妈妈的“坏”,在我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真实,痛并快乐着的真实。因为至少还有人会因为我生气,还有人会在乎我。这样一想,曾经困扰我内心的“绊脚石”也慢慢地消失了。而我们,也开始朝着正常的轨道开始新的生活了。在彼此双方的脸上,看到的不再是那种无尽的失落和空寂,而是越来越多的笑容。尽管源子依旧不喜欢爸妈为他作的安排,但是在他的抽屉里我还是看到了厚厚的《市场经济管理理论》,他也还是在努力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

  高三那一年。爸爸出狱了。尽管这是无妄之灾,可爸爸没有怨天尤人,依旧还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在一段休养过后,他开始东山再起。而妈妈的暴躁也随着爸爸的回家开始不治而愈。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而我,因为有了源子的扶持和鼓励,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我的人生在我十二岁和十六岁之间画了一根巨大的弧线,可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回到了那个健康活泼的我。

  高考以后,我们都如自己所愿地进了大学。我在南,他在北。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地疏远了他。也许是新的环境让我渐渐融洽;也许是时空的遥远加深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许是不愿再触及过往的伤痕,所以选择刻意的回避;也许……从最初频繁的书信联系到鲜少的电子邮件,直至后来的中断联系。除了每年的生日,手机里有一个号码是从来不会去触及的。只是在我的内心,源子一直占据在一个最深最柔软的角落,在我孤独、失意、迷茫时在我心里呼唤温暖,让我不再惧怕寒冷。

  “背影是假的,人是真的,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假的,泪是真的,本来没因果。”源子, 我知道你我之间的相遇终归只会成为一段逝去的故事,不再回头。你我相惜相伴的岁月,只如一阵夏季的微风掠过,沉默是它唯一的选择,今日会有今日的太阳,月光温柔如旧,只有思绪会作为过往唯一的祭祀,系着我生命中湛蓝湛蓝的情怀,永不褪色。

非常感动爱情故事3:梦恋

  那是心情很糟糕的一天,我就独自一人到附近酒吧喝酒,正当喝得尽兴时,“你怎么搞得”,一个陌生男子的斥骂声打断了我的兴致。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一个甜美的声音把我吸引住了。当我转过头,看见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正在帮一个陌生男人擦着衣服。他后面还站着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

  “这就行了么”只见那男人用那粗大的手用力拽住着那憔悴的女孩。肯定弄疼她了,她努力挣扎着。

  他又继续说道“:你知道这衣服多贵么,一千多块,看你也赔不起。“他仔细看了看她:“其实你长得也蛮标致的,那要不今晚陪老子一夜,这事就算了,怎样?”

  “不”,她痛苦地挣扎着说:“放手啦”。

  那人见她不肯,边大叫“老板—”

  老板闻后跑过来:“哦,原来是豹哥,欢迎……”

  “少罗嗦,你的员工好像还不认识我。”

  “这…..”老板有些为难:“豹哥,她是新来的,还请你莫生气,我…..”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看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加上这天心情又不好,于是还管起这事来了。

  我镇定自若地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到 那所谓的豹哥面前,“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的,在社会上还混得下去么”?

  “小子,你是谁?最好别多管闲事”另一个说。

  “那我告诉你,这事我管定了。”

  “好,那你想怎样管?”豹问到。

  我没回答他,只是与他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几秒钟。然后没等他出手,我一捏紧拳头向他鼻子上打去。他的手震了一下,晃悠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这拳很猛,他的鼻子顿时流血了,他用力的擦了一下流出来的血,就当处理了,然后往地上“呸”着骂到“他妈的”,当我正为自己的成功感到庆兴时,我被另外两个健壮的大手拉住了,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一刹间,全身都麻痹了,待我还没恢复时,一把凳子又朝这边飞来,迷糊的感觉到有中粘粘的液体缓缓地流出来,我用手捂着,想慢慢的站起来,可又是一双大手用力地拽住我的肩,用力的一推,我撞在了吧台上,躺在地上,望着灯光,视线越来越模糊 ……..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床上,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巾,我想我是住在医院里了。握着冰冷的床栏,我想坐起来,可是头每当我想一下起来,它就痛一下,尽管已被绷带绕了几圈。

  “你醒了”?一个清秀的声音传入我耳膜,侧脸望去,陡然见到旁边有一张熟悉的脸,是 她。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的好快,点点头,没敢说什么。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是自己的见义勇为,是她的软弱无力,是自己的内心冲动,是她的俏美文静。

  “你已经昏迷一下午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敏锐地注视着我。很好看,很迷人,也很动人,深深的双眼皮,如宝珠,如秋水,如寒星。

  她那飘逸的长头发,披在肩上。她的脸好削瘦,望着我时不禁羞红起来,显得很秀丽。那张小嘴巴,红扑扑的,合着,没露出一点笑意,显得十分忧伤。

  天啊!我发现我从前从未这样描述一个女孩子,今天怎么如此痴?是我救了她的缘故还是一见钟情

  噢,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很压印,压印着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以前从未想过。

  “谢谢你“,她那红润的小嘴巴又张开了。

  我隐约中错过了接受她的道谢,我也忘了该拥有怎样的回复和感觉。

  我想得太多了,头又开始痛了。她见我痛得如此难受,想给我安慰,想给我麻醉,可是又无可奈何。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得拿着我的手,我感觉她的手好甜蜜,好温暖。我也紧紧得握者她的手,我想她一定是很紧张,手有些抖,想刚做过坏事一样。她眼睛盯得大大的,看着我,仿佛要陪伴我睡觉,又要防止自己入梦。

  她就这样子,等者等者………守着守着……

  我在朦胧中睡了几次又醒了几次,每次醒来,她都是那样地坐着,我只感觉到头好痛,于是又睡了。最后一次醒来,她不在我旁边,而是趴在旁边的桌子上轻轻地哭泣。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她可以说整整守了我一夜。她没发现我醒了。哭声也渐渐没了,大概是睡着了吧。一夜没合过眼,肯定很累,很困。谁经得住这样的煎熬,人总是要休息的,我想就让她睡吧!

  望着窗外许久 ,天越来越亮了。起来到楼下买了点早餐,回来时,她已经醒了,好像很焦虑,当看到我时显得平静多了。她问我去哪了。我说去买早餐。

  “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去受风…….”

  “没事”我 边说边拿出早餐。

  饱餐一顿后,我们就在侃聊着。聊彼此。聊朋友和感情。我们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近,同时也渐渐相互了解,彼此认识。我们聊的很投合,都忘记太阳在什么时候升起来了。

  她有些困,打着哈欠说“借你的肩膀一下,好么?”

  还没等我同意,她已经静静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格,洒落在我俩身上,这一片天地似乎就是我们的了,在这苍茫的阳光下,我紧紧拥抱着她,时间很长,像在此刻都凝固了。

  看着她那凹凸不平的身躯,真有些过意不去。她眼角还挂着一丝泪。我小心的帮她抹去,不料惊醒了她,她双眼放电似的看着我。我也用同样的眼神暗示着她没事。于是,她闭上眼又睡着 了。看着她的脸,真的很美,那么妩媚,那么秀丽,那么动人,端庄…….

  待她醒来,已经快黄昏了,我答应她一起看日落。

  来到天桥上,下面的车辆行云如水,川流不息地任意穿唆。街上的霓虹灯也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美丽动感,反射在我们身上她更美了。

  我们欣赏着灯光,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深呼吸着黄昏的空气,心情随着柔和的夜色飘然不定。

  她说城市的夜晚与农村的夜晚不一样,农村的夜晚很安静祥和,空气也很新鲜,而城市的夜晚很闹很杂,空气中流出的也是浓郁的,不纯的气息。

  我很同意她的 观点。

  天越来越黑,风柔和地吹着,我抬头望了望天上,太阳基本上全落下去了。为什么太阳总要落下去么?

  “那是因为它要回家与家人团聚啊!”她回答了我。

  我把仰望天上的视线挪在她身上,她也注视着我。我俩靠得好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心里面的小兔子又在乱撞着。见她拿深邃的眼神好像会说话似的。

  我低下头,她也有些羞却。我不禁意地把手靠近她那如玉般的纤纤细手,顿时心慌意乱,不禁让人蠢蠢欲动。最终我伸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

  她没拒绝。而我心中也泛起一丝丝的快感和凉意,可尽管此刻很甜蜜,但内心创伤还是无法治愈。

  就这样与她度过了三天三夜,第三天晚上,我与她又去了酒吧,结果,认识了一个叫平的人,他自称是我表哥的朋友,而且他还有个义弟叫风,还有个女朋友叫静。他听了我们的事后,感到很生气,决定明天为我们去讨回公道。我看我们谈得来就当晚与他结拜为兄弟,为了庆祝我们结拜为兄弟我们都喝了好多。

  回来时,我们都醉了,尤其是我,醉醺醺的,味道好难闻,而且脸上,耳上都发烫,真的好堕落。她搀扶着我来到房间,并把我扶到床上,模糊地听到她说,“我给你倒杯水”。

  我拉着她的手,并说:“不要,不要离开我,坐在我旁边,我有话对你说。”

  她转过身,坐在床边,侧着身听我胡乱的说道:“你知道么?梦,我爱你。我想你能感受到我的痴情……”

  没等我说完,她站了起来,说:“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没醉,”我又把她拉了回来,继续胡乱地说道:“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当我在你面前与豹搏斗时,当我拥抱你时,当我拿着你的手时,当你依靠在我怀里时,你的眼神,你的话语,你的温柔,你的美丽,你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我脑海中……”

  忽然感觉到想吐,她拿过痰盂让我大吐了一场,感觉舒服多了。

  我再次拿起她的手,可她摆脱了,拿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半瓶啤酒,我模糊的看到她一口喝下去了。

  “好冷,好冷…..”全身不知怎么的,冰凉起来了。

  她放下瓶子,帮我盖好被子,可我还是好冷,她从柜子里,又找出一张帮我盖上,但毫无作用,迫于无赖,她主动爬上床,一把抱住我,这才温暖多了。

  趁我喝醉时,趁她主动性高昂时,我用嘴唇慢慢地向他的嘴唇挪近,一种莫名其妙,情不自禁地冲动让我轻轻的吻着她,从温柔转为狂热,从额头到颈部,温馨弥漫着我整张嘴唇,使我如痴如醉,最终,我们渐渐把衣服都退下…….

  我又一次看到的眼中含着泪水,最后深沉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天亮,醒来后,梦还在睡。想着昨晚被酒精折腾了一夜和喝了几瓶酒就把自己出卖了,做出如此冲动的事。看着她那憔悴的样子,真的很不忍心。

  在接下来的事中,有平和风的帮忙,我们自然是赢了。.

  可我还是受伤了,因为流血过多我又一次晕过去了。

  后来才知道是平的女朋友静,他读的是医学,懂点医术,帮我止了血,我才苏醒过来。

  我注视着静,说了声:“谢谢。”

  “不,应该是我要说谢谢。”静说,“要不是你帮我挨那一刀,否则躺在床上的将是我。”

  我笑了笑。

  梦在一边对静说:“我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恩”,接着她两出去了。

  独自躺在床上,想着一些往事,心比受伤的手臂还痛。

  不得不审视着自己,这样做对么?值么?是否执着,是否盲目,是否……..

  每时每刻都如此,但愿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夜色降临,独自一人来到后院。这里的风景好美,还有一条小河,虽说它小,但也足够通条船。在河边坐下,久久睨视着远方,心中一些淡淡的往事就象河水一样一直流,永不停息,心中杂柔着怅惘。

  抬头望着西边天际,漫天斜阳刺得我眼睛都开始湿润,尽管带者鸭嘴帽。

  这时我拉了拉帽子,一阵凉风徐来,带来了几片落下的黄叶,在我眼前飘啊飘。最后,落入河中随着河水一起漂走了。

  蓦地,秋天已经来了。它的步伐走的好快,尤其是今年。

  秋是寂寞的,悲凉的,同时有时浪漫的,充满诗情画意的。

  正当我在为这美丽而忧伤的秋‘谱曲’时,平来了,他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一个人在这干吗?”他问。

  “没什么,坐下一起聊聊啊。”

  “好啊”

  起初,两人都坐在河边保持着沉默,然后他捡了块石头仍进河里。

  “扑通”一声,河里的涟漪打破了沉默。

  “平,你说什么叫爱情”?我问着。

  他考虑了一下,然后回答:“爱情?对于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想过,但我猜应该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相互关心,互相爱护。天长地久,永结同心。为了对方的 快乐和幸福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你说的爱情定义好模糊。”我说着。

  “是吗?你说说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在 我脑里它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或特殊的含义或许是每个人的认识不同,观念不同吧,所以对爱情也有不同的理解,爱情也许是人生中的一个迷,或是人的一种心里感觉。若它是个迷,那谁又能揭开这个迷?若是一种感觉,那我们不就全被笼罩在着迷惘,糊涂的感觉中吗?”

  “感情的事呢,就是那么情不自禁,莫名其妙和不可理喻。‘

  “是啊!”我长叹一下,继续看着秋天的傍晚,没再说什么 。

  次日醒来,敲了敲梦的门,里面没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我扭了一下门,奇怪,门怎么没锁?

  “梦,起床了。“我叫着。

  忽然,发现梦表示睡在床上,而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我叫着她,她依旧没醒,我冲出外面就大叫“大家快过来,梦出事了。”然后跑到梦身边。

  听到我的喊声,大家到来了 。

  我扶起梦,大喊“快叫救护车”我心像火烧一样的焦急和恐惧。

  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在慌乱中,我们来到了医院…….

  后来才明白,梦病了,而且很严重,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医生要我们做好心里准备,而我们几个早已惊呆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化疗,医生说我们可以进去看她,我们若无其事的走进病房,梦很憔悴的依靠在床头,久久睨视着窗户对面的小山上。

  我坐在床边,不敢说一句话。

  可她开口了,郎,我快要永远的离开你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我鼻子发酸的说道。

  “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我……”

  “不,一定有办法的,”心乱的我,向发疯似地,“我去叫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要,你听我说”梦叫住了我,并要我坐回来,“请你不要为我的离开而过于伤心难过好么?

  我点了点头。

  她又继续说“我很荣幸能认识你,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对我的付出,我会永远记着。我不奢求什么天长地久,我只希望你过地开心快乐就好。好么?“

  我又点了点头。

  时间又过了好久,我再次紧紧地抱着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在她脸上,衣服上,同时我紧握着她那润滑的小手,她也紧紧握着我的 ,而且还微微的笑着。

  她的手开始冰凉起来,而我却机械地说到“不是说好的么?你是要我先走的么?现在你怎么不守若言,自己先走了么?你怎么可以?”

  她听到我的声音,闭着的眼睛失神地睁开了一下,她已没多大力气,说话很含糊,但我还是用心听到她说:“对不起。”

  我又一次哭了。

  她的手渐渐松开了我 的 手。我万众柔情的吻着他那水灵灵的眼睛。顺着泪痕到了脸颊,嘴唇…..甚至有种错误的冲动---------殉情。

  可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殡仪馆的人就来了……

  这天就在痛苦难过中度过了,晚上我们几个再次来到了酒吧,一切照旧,只是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这天晚上喝的比上次还多,一回家就往洗手间冲,对着脸缸就吐。吐得好难受,酒精也特别难闻。吐毕,双手托在脸缸两边,望着镜子里那满面泪水又狼狈的自己,都快认不出是自己了。

  洗了把脸,来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精神比刚才好多了,也清醒多了。

  又在想着梦,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娇痴,还有她那火火的嘴唇,全都不存在了,老天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个结局呢?心中一片空白,但陪伴我的确是一片漆黑。

  在这寂静而又孤独的的黑夜睡着了。

  忽然,梦出现在我 眼前,他喊着我,她的余温还在,她的呼唤仍留在我脑中。我也拼命到哭唤她的名字。一道白光出现,我知道,那是我与梦的爱情磨擦出的一点火花,趁着这光亮和我们彼此心灵的呼唤,我俩的手又拉在一块,并紧紧拥抱着。忽然白光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梦也变成一只七彩蝴蝶非走了。

  “梦,梦,梦------。”我痴醉地叫着她的名。

  我被惊醒了,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透过窗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嘴里还低喊着梦。

  难道我与梦的故事真是一场梦,一场不可实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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