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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需要管风琴?

来源:小侦探旅游网
我们为什么需要管风琴?

2021年12月31日,刚刚落成不久的郑州大剧院迎来了管风琴的首演,笔者与郑州爱乐交响乐团合作举办了跨年音乐会,在约瑟夫·戎根的《交响协奏曲》中与观众们一同送别2021。郑州大剧院的新管风琴拥有70个音栓、4886根音管,由奥地利里格尔管风琴公司建造,在建造规模上位列我国大型管风琴中的前十位。当晚音乐会的门票提前一周售罄,“一票难求”的观众热度也体现了今天管风琴在中国发展的缩影。

沈媛

由于管风琴修建耗资巨大、修建难度极高,管风琴乐器在国内多为各省市级音乐厅的国有资产,中大型管风琴耗资一千万至三千万人

民币不等,由政府统一拨款修建。据不完全统计,至今我国已拥有64

台以上管风琴,其中在音乐厅中建造的大型管风琴(60个音栓以上)26台、中型管风琴(40个音栓以上)12台,加之各音乐学院、大学中建造的管风琴,我国已修建了约9亿资产的管风琴。

从改革开放到今天,管风琴在我国的建造与使用情况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闲置无人问津到今天成为每个城市音乐文化生活高标准的象征。在这三十余载的经验与历程中,哪些成功案例值得我们推广与借鉴?又有哪些建造误区应当规避和改正?

我们为什么需要管风琴?

“庞大、昂贵、恢弘、复杂,但很少能听到管风琴奏响”,这也许就是过去数十年内中国观众在想起这件乐器时的第一印象。1986年香港演艺学院、1989年香港文化中心修建了两台奥地利里格尔管风琴,1990年北京音乐厅中建造的捷克里格尔-克劳斯管风琴成为改革开放后内陆第一台大型管风琴,从此管风琴逐渐成为音乐厅的标配。

但是此时两个疑惑的声音逐渐在观众中浮现,第一层疑惑就是:“耗资巨大却使用率不高,中国真的需要管风琴吗?”

答案是肯定的。管风琴不仅仅是西方音乐的核心,也是世界音乐的一块活化石。目前世界上公认的管风琴乐器发明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三世纪,距今2300年的历史。欧洲诸多学者与笔者也在“管风琴起

源于中国民族乐器笙”的学术理念上达成共识,可以说管风琴作为一个大型综合类乐器承载了太多的人类文明。

在音乐创作方面,管风琴被莫扎特誉为“乐器之王”,从古至今,弗朗西斯科巴尔蒂、布克斯特胡德、巴赫、莫扎特、门德尔松、舒曼、李斯特、弗朗克、梅西安、里盖蒂、古柏杜丽娜……每个时代的作曲家都将自己的印记留在管风琴上;在建造方面,管风琴也成为人类智慧的结晶,作为所有键盘乐器的祖先,在管风琴成熟的建造理念上诞生了古钢琴、钢琴等键盘乐器,直至1877年电话的发明问世之前,管风琴都是“人类制造的最复杂的机械”。1330年的管风琴乐谱《罗伯茨布莱茨古抄本》,是至今发现的世界上最古老的键盘乐谱。今天,管风琴也在与时代共同进步,融入大量高科技与现代元素,其创作不仅局限于严肃音乐,作曲家也会在《星际穿越》等科幻电影音乐中用管风琴深邃的声音表现宇宙的浩瀚。

观众中常见的第二层疑惑是:“管风琴是否仅仅属于西方宗教乐器?”

笔者的回答是否定的。长期以来对管风琴“宗教乐器”的刻板印象使得我国观众无法全面将管风琴视为一个拥有独立个性的乐器。管风琴需要巨大的建造空间,欧美国家常将其修建于音乐厅、教堂等该城市最宏伟的建筑物中,但除此以外管风琴也修建在火车站、体育场、剧院、游乐园、商场……这其中我们不难看到,当人们希望用音乐将巨大的空间填满时,第一个映入脑海中的想法就是建造管风琴。在法国大革命之后,欧洲便掀起“为人民创造管风琴交响曲”的浪潮。

此外,管风琴演奏家是一个音乐职位,即便在欧美教堂中也不是神职人员。笔者在柏林艺术大学留学时,教授的授课内容专注于管风琴文化与演奏技术,而并非灌输宗教理念。笔者的荷兰籍好友更是一个佛教徒和中国文化的狂热爱好者,他以高超的管风琴演奏水平获得柏林某知名大教堂的管风琴师的职位,从柏林市政府到教会人士均无人提出异议。以上种种现象都表明,我们应当把目光放在管风琴乐器的艺术性上,而丰富的艺术性可以使管风琴满足不同国情的艺术文化需求。

1939年,协和医院大夫张光璧演奏壹号礼堂中的Kimball管风琴

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管风琴

管风琴第一次进入中国可以追溯到元朝中统年间,现在我国保存的最古老的管风琴是1921建造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壹号礼堂中的Kimball管风琴(修复中)。但是今天真正意义上起到丰富人民文化需求作用的依然是改革开放后在音乐厅中新建的管风琴——1989年香港文化中心、1998年广州星海音乐厅、1999年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2005年上海东方艺术中心、2006年杭州大剧院,这些在国内音乐圣地中修建的大型管风琴今天依然是音乐会演奏中的“主力军”。2007年国家大剧院新建了德国克莱斯管风琴,同时在北京奥运会的影响下各地大力兴建音乐厅与管风琴,管风琴建造年增长量骤升约3倍。

指挥家卡拉扬曾说:“没有管风琴的音乐厅都是足球场。”一方面,管风琴的修建在中国得到重视是可喜的现象。但另一方面,十年间,我国管风琴建造与使用似乎也进入一个怪圈:各地音乐厅既担心少了管风琴会导致场硬件设备不全面,但又缺少策划管风琴相关音乐会的信心。如此一来,每年诞生的2至4台大型管风琴迎来同一个命运——闲置与破损。

在中国的38台中大型管风琴中,笔者亲手维修过其中的20台。在音乐会之前维修管风琴本不是演奏家分内之事,也会给演奏增加大量额外的体力消耗。中国管风琴维修人员数量近些年来有所增长,但仍未达到每个城市、每台管风琴均拥有常驻专业维修人员的状态。在这一天到来之前,管风琴家应有所担当,运用所学习的乐器原理在音乐会前完成维修、调律,保证音乐会的顺利举行。

所幸在管风琴同仁们的努力下,随着留学归国的管风琴家数量增多,音乐企划与教育事业步入正轨,多所音乐学院设立管风琴专业学习。北京、上海、广州等地举办的管风琴音乐节,也将邀请来华的国际一流演奏家共享至全国各地,全面带动了中国管风琴音乐事业的兴起。

今天,我国各城市的管风琴音乐会企划活跃度呈现出两极分化。管风琴首演不成功的城市,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很难再次燃起观众对管风琴的信心,整座城市逐渐失去对管风琴音乐的兴趣和策划动

力;也有部分城市的音乐厅,对国家大型固有资产的管风琴疏于管理、忽略每年的维保,导致管风琴发生重大故障、无法演奏,数年也未举办过一场管风琴音乐会。

沈媛演奏星海音乐厅的管风琴 相反,另外一些城市则呈现出繁荣的良性循环,以笔者较为熟悉的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广州星海音乐厅、杭州大剧院、武汉琴台音乐厅为例,这些音乐厅常年自主策划管风琴音乐会且形式丰富,从学

术化的“巴赫专场音乐会”“莫扎特专场”“键盘音乐600年系列音乐会”“中国管风琴原创力”,到走入民众的“走进巨无霸——管风琴'开箱’音乐会”“管风琴动漫音乐会”“国庆红色管风琴专场音乐会”等。演奏形式不再局限于单一的独奏音乐会,管风琴协奏曲、室内乐、爵士乐团等多种形式与曲目被大量开发出来;音乐内容也从以往演奏西方传统管风琴音乐扩展至中国原创音乐、中国民族音乐、红色经典音乐等。在长期不断的摸索与尝试下,我国诸多城市的音乐厅已经逐渐了解观众对管风琴的期待,展现出管风琴音乐企划的“自主造血”能力,管风琴的乐器状态也在不断的使用中得到提升。

去除观众对管风琴乐器的刻板印象,打造属于中国观众的音乐会曲目,管风琴音乐企划在我国正在逐步进入正轨,以鲜活的生命力在

前进的路上不断加速。

文 | 沈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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