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冕服与周礼

管子学刊　２００６年第４期　古代学术思潮　周代冕服与周礼　孙汝洁　（大连大学美术学院，辽宁大连１１６６２２）　【摘要】冕服产生于等级社会，冕服是建立在奴隶主利益基础上的，是周代奴隶主贵族身份的象征。冕服的等级制度森严。冕服的产　生与周礼密不可分：冕服的穿戴在不同的礼仪场合有不同的穿戴内容。冕服之上的纹样共有十二章，其内容的政治意义大于审美的欣　赏意义。冕服自西周大备以来，其内容有增有减，一直为历代封建帝王所传承。对中国古代服装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１冕服；周礼；殷礼；冕冠　【中圈分类号】Ｋ２２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８２８（２０ｏ６）ｏ４—００９７—０３　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ａｎｄ　Ｅｔｉｑｕｅｔｔｅ　ｏｆ　Ｚｈｏｕ　Ｏｙｎａｓｔｙ　Ｓｕｎ　Ｒｕｊｉｅ　（Ｃｏ￣ｅｇｅ　ｏｆａｒｔ，Ｄａｌｉ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Ｄａｌｉａｎ　１１６６２２，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ａｎｄ　Ｅｔｉｑｕｅｔｔｅ　ｏｆ　Ｚｈｏｕ　Ｏｙｎａｓｔｙ　ｍａｋｉｎｇ　ｉｔｓ　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ｉｎ　ｓｔｒａｔｉｉｆｅｄ　ｓｏｃｉｅｔｙ，ａｎｄ　ｏｎ　ｔｈｅ　ｂａｓｉｓ　ｏｆ　ｔｈｅ　ｓｌａｖｅ—ｏｗｎｅｒ’Ｓ　ｐｒｏｆｉｔｓ．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ｓｙｍｂｏｌｉｚｅｄ　Ｔｈｅ　ｓｌａｖｅ—ｏｗｎｅｒ＂’Ｓ　ａｒｉｓｔｏｃｒａｔｉｃ　ｓｔａ－　ｔｕｓ．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ｈａｓ　ｒｉｇｉｄ　ｓｔｒａｔｉｉｆｅｄ　ｓｙｓｔｅｍ．Ｔｈｅ　ａｐｐｅａｒａｎｃｅ　ｏｆ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Ｗａｓ　ｃｌｏｓｅｌｙ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ｔｏ　ｈｅ　ｅｔｔｉｕｅｔｑｔｅ　ｏｆ　ｚｈｏｕ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ｈａｓ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ｄｒｅｓｓｉｎｇ　ｓｙｌｔｅ　ｏｎ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ｏｃｃａｓｉｏｎ．Ｔｈｅｒｅ　ａｒｃ　ａｌｔｏｇｅｔｈｅｒ　１２　ｄｒｅｓｓｉｎｇ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ｏｎ　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　ｃｏｓｔｕｍｅ，ａｎｄ　ｏｆ　ｗｉｔｈ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ｔｈｅ　ｐｏｌｉｉｔｃａｌ　ｓｉｇｎｉｉｆｃａｎｃｅ　ｏｕｔｗｅｉｇｈｓ　ｈｅ　ａｅｓｔｔｈｅｔｉｃｓｉｇｎｉｉｆｃａｎｃｅ．Ｓｉｎｃｅ　Ｗｅｓｔ　Ｚｈｏｕ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ｉｎｃｒｅａｓｉｎｇ　ａｎｄ　ｐａｓｓｅｄ　ｏｎ　ｆｒｏｍ　．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ｃｏｓｔｕｍｅ　ｈａｓ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ｃｏｓｔｕｍ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Ｃｒｏｗｎ　ｃｏｓｔｕｍｅ；Ｅｔｉｕｅｔｑｔｅ　ｏｆ　Ｚｈｏｕ　Ｏｙｎａｓｔｙ；Ｅｔｉｑｕｅｔｔｅ　ｏｆ　Ｙｉｎ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Ｃｒｏｗｎ　冕服即古代帝王、诸侯、卿大夫等的礼仪服　的规范，“礼”只适应于奴隶主阶级，而“刑”则是　装，周代冕服由冕冠、玄衣、曛裳组成，还配有芾、　革带、大带、佩绶、舄等＿ｏ从史料的记载上可以看　出，早在夏商时期已有冕服。《论语・泰伯》有“子　日，禹，吾无间然矣……恶衣服而致美黼冕。”《尚　书・商书・汤誓》有王日：“格尔众庶，悉听朕言”　的告诫，表示国王有至上的权利，等级制度已形　专门对付和镇压奴隶的。即按照尊卑、亲疏、贵　贱、长幼的差别，规定每一等人的义务和权利。最　尊贵的人，权利大，义务小；地位较低的人，义务　大，权利小。可见它是从满足奴隶主阶级的利益　出发的。统治阶级正是利用这种“礼”来调整内部　成。《尚书・商书・太甲中》有“伊尹以冕服，奉嗣　王归于毫”。说明奴隶主贵族穿冕服举行祭礼。只　关系，维系贵族内部的等级秩序。服装正是在这　种等级秩序下产生了相应的服装“礼仪”。“礼”的　特点就是等级和秩序。服装礼仪也正是顺应了这　种等级和秩序。　由于周代“礼”的统治的确立，使“礼”治下的　不过夏商时的冕服没有周代那么完备。到了周　代，统治阶级在统治思想方面提出了“礼”和“刑”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６—１７　【作者简介】孙汝洁（１９６７一），女，山东潍坊人，大连大学美术学院讲师。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服装成为统治阶级区别尊卑的工具，并深刻影响　了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历史。历代统治阶级的服装　都是纹龙绣凤，冠冕堂皇，而广大的下层劳动人民　却短衣褐布。从帝王、后妃到达官显贵以至平民　百姓都有严格的等级秩序。整个社会是以“礼”为　“美”的社会，中国号称“礼仪之邦”、“衣冠王国”，　其审美尺度是以“礼”为中心的，这种审美倾向制　约了几千年的中国古代服装文化，服装的样式无　大的突破，而在装饰功能上极尽之能事，注重的是　服装的“内涵”。　周代奴隶主阶级把服饰作为“礼”的内容，把　装身功能提高到突出的地位，服饰的职能除了满　足蔽体功能，还被当作“分贵贱，别等威”的工具，　所以对服饰资料的生产、管理、分配及使用都极为　重视。从夏朝起，王宫里就设有从事蚕事劳动的　女奴。到西周，政府更设有庞大的官工作坊，从事　服饰资料的生产。当时主管纺织的“典妇功”与王　公、士大夫、百工、商旅、农夫合称国之六职。周朝　在各部门设有专门管理王室服饰生活资料的官　吏，对比较高级的染织品、刺绣品及装饰品，从原　料、成品的征收、加工制作及分配使用，都作了严　格的控制。　周礼从殷礼发展而来，但周礼不同于殷礼。　殷人为了有利于神权统治，用“绝天地通”的方式，　把祭祀权力高度地集中到殷王手中，连诸侯的先　祖祭祀也要通过殷王来祭祀，祈福免灾避祸都要　通过殷王和殷王室的占卜人员向殷先公先王以及　上帝、自然神祗祝告。而周人得天下后，对殷人的　神权统治思想有了新的思考和认识，同时也对这　种神权思想进行了彻底的改造。　周代打破了神权高度集中在王室手中的局　面，神权崇拜的特点与政治统治的方式相配套，祭　祀天地鬼神的权利像金字塔式按不同的等级阶层　分配到上至王公下至士庶手中。殷墟卜辞中，殷　人祭祀先公先王，多至数百，少至数头；而周礼中　则有严格的等级区别和数量规定：（《周礼・大行　人》）谓上公“礼九牢”、诸侯诸伯“礼七牢”、诸子诸　男“礼五牢”。天子祭祀先王所用牢的数量是十　二，这是周礼中用牲的最高数。《左传・哀公七　年》说“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　大数也。”可以说周人的祭祀权力是按阶层不同　各有等差区别，祭祀的品类、祭祀的时间、祭祀的　数量多少有明显的区别和严格的规定，正好反映　了“古之丧礼，贵贱有仪，上下有等”（《庄子・天　下》）。这说明周人的神权崇拜是等级分层式，其目　的是为了“上下有序，则民不慢”（《国语・楚语　下》），也是为了有利于巩固周人的等级秩序和政　治统治。周朝的这种等级制度必然影响其服饰制　度，周的章服制度亦有相应的等级制度。章服制度　以国王的冕服制度为中心，冕服最能体现周的礼　制。　周代的冕服是在夏、商基础上据周礼制定的，　其形制为产生于夏的上衣下裳制。周的冕服采用　玄衣、熏裳制，上衣为黑色，下裳为赤黄色。衣裳之　纹样据不同的礼仪场合有不同的规定，并且规定　得非常具体。孔子认为周代的冕服制度是理想完　美的。《周礼・春官》有“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　其名物，与其用事”。意思是说有专门掌管服装穿　用的机构，首先是分别礼仪的种类，然后又根据礼　节的大小轻重加以区分，做到各服其服。“王之吉　服则祀昊天上帝，服大裘而冕，衮冕，享先公飨射　则鹜冕，祀四望山Ｊｌｌ￣１］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　祭群小祀则玄冕。”说明国王在举行祭祀时，根据　典礼的轻重分别穿六种不同的冕服，总称六冕。六　冕的内容是：　Ｉ、大裘冕（王祀昊天上帝的｝ＬＨＩ￣）：为冕与中　单、大裘、玄衣、曛裳配套。曛即黄赤色，玄即青黑　色，玄与曛象征天与地的色彩，上衣绘日、月、星　辰、山、龙、华虫六章花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　彝、黼、黻六章花纹，共十二章。　２、衮冕（王之吉服）：为冕与中单、玄衣、曛　裳配套，上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花纹，下　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纹，共九章。　３、鹜冕（王祭先公与飨射的｝ＬＨＩ￣）：与中单、　玄衣、曛裳配套，上衣绘华虫、火、宗彝三章花纹，　下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纹，共七章。　４、毳冕（王祀四望山川的｝ＬＨＩ￣）：与中单、玄　衣、曛裳配套，衣绘宗彝、藻、粉米三章花纹，裳绣　黼黻二章花纹，共五章。　５、缔冕（王祭社稷先王的｝ＬＨＩ￣）：与中单、玄　衣、曛裳配套，衣绣粉米一章花纹，裳绣黼、黻二章　花纹。缔即绣的意思，故上下均用绣。　６、玄冕（王祭群小即祀林泽坟衍四方百物的　｝ＬＨＩ￣）：与中单、玄衣、曛裳配套，衣不加章饰，裳绣　黻一章花纹。　此外，六冕还与大带、革带、芾、佩绶、赤舄等　相配，并因服用者身份地位的高低，在花纹等方面　加以区别。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周代王后的礼服与国王的礼服相配衬，也分　成六种规格，这里就不再祥述。　冕冠作为冕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首服中最　尊贵的礼帽。其基本款式是在一个圆筒式的帽卷　上面，复盖一块冕板（称为延），为前低后高的形式　（有为王者不尊大之意），其形状呈前圆后方的长　形。冕板以木为体，上涂玄色象征天，下涂熏色以　象征地。延的前后垂有旒，不同地位等级，旒的数　量、质地都有区分。据《礼记・玉藻》记载，天子的　冕冠前后各有十二旒，每旒贯十二块玉珠按朱、　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公侯以下的贯玉则用　苍、白、朱之色，冕板前后各垂九旒，每旒九珠。垂　旒的意义还在于用以蔽明，表示王者不视非和、不　视邪。冕冠的左右两旁各有一孔，玉笄穿过两孔　和发髻，起到固定冕冠的作用。在笄的两端垂珠　玉称作“充耳”，用以提醒着冠者勿轻信谗言。冕　冠的旒数按典礼轻重和服用者的身份而有所区　别。按典礼轻重来分，天子祀上帝的大裘冕和天　子吉服的衮面用十二旒；天子享先公服鸶冕用九　旒，每旒贯玉九颗；天子祀四望山ＪｌｌＨ￣毳冕用七　旒，每旒贯玉七颗；天子祭社稷五祀服希冕，用五　旒，每旒贯玉五颗；天子祭群小服玄冕，用三旒，每　旒贯玉三颗。按服用者的身份地位，只有天子的　衮冕用十二旒，每旒贯玉十二颗。公之服只能低　于天子的衮冕，用九旒，每旒贯玉九颗；侯伯只能　服敝冕，用七旒，每旒贯玉七颗；子男只能服毳冕，　用五旒，每旒贯玉五颗；卿大夫服玄冕，按官位高　低玄冕又有六旒、四旒、二旒之别，三公以下只用　前旒，没有后旒。地位高的人可以穿低于规定的　礼服，而地位低的人不允许越位穿高于规定的礼　服，否则要受到惩罚。　与冕服相配套的还有舄屦，即鞋子。周朝设　有专门的“履人”来管理王和后的鞋子，舄是双底　的，屦是单底的。王的舄分三等，赤舄为上，白舄、　黑舄次之。王后的舄以玄舄为上，青舄、赤舄次　之。　前面提到的十二章纹是冕服中的重要内容，　纹样的含义其政治意义大于审美意义。关于十二　章，最早的记载见于《尚书・益稷》：“帝日：予欲观　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　黼黻缔绣，以五彩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周代的　冕服是上衣下裳制，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绘于　上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绣于下裳。十二章　有其丰富的含义：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如三光之　耀，象征帝王统治天下；山，作山形，取其稳重之　意；龙取其应变，象征人君应善于变化；华虫，作雉　形，取其文丽，表王者有文章之德；宗彝，即虎和　猴，虎取其威猛，猴取其智，以表示有深浅之知，威　猛之德；藻，即水草，取其洁净，象征冰清玉洁之　意；火，取火炎向上，有率百姓归附君王之意；粉　米，取其滋养；黼为斧形，取其决断之意；黻，取善　恶相背之意，亦有君臣离合之意。十二章纹样的题　材，是人类在原始社会生存斗争的漫长岁月中观　察和体验到的，在原始彩陶文化中，日纹、星纹、日　月山组合纹、火纹、粮食纹、鸟纹、龙纹、弓形纹、斧　纹、水藻纹等早已出现。到了奴隶社会，由于奴隶　主阶级支配着物质生产的资料，同时也就支配着　精神生产的资料。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虎、　猴、水藻、火、粉米、黼、黻等题材被统治阶级用作　象征统治权威的标志。　周代冕服制度的确定，是周代国家意志的具　体反映，对中国古代服装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　响。中国素有“礼仪之邦”的美誉，对礼仪非常重　视。历代有关礼仪、礼典、礼制、礼教等方面的著作　尤为丰富。先秦的礼仪以周代最为完整，且孔子非　常推崇周礼，并发扬光大，成为以后历代统治者制　定礼仪制度的典范。适应周代礼仪规范的周代冕　服，也成为后代统治者祭祀典礼上衣冠服饰效仿　的对象。虽然每代都有所变更，但其基本形式和内　容基本没变，一直延续到封建社会后期。　【参考文献】　【１】黄能馥，陈娟娟．中国服装史【Ｍ】．中国旅游出版社，　１９９６．　【２】王晖．商周文化比较研究【Ｍ】．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　【３】宋镇豪．夏商社会生活史【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１９９６．　【４】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第二集【Ｍ】．三联书店，１９９０．　（责任编辑：于孔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