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群体意识差异及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

第二十二卷第２期　安徽电气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Ｖｏｌ，２２，Ｎｏ．２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ＡＮＨＵＩ　ＥＬＥＣＴＲＩＣＡＬ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　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　ＴＥＣＨＮＩＱＵＥ　ＣＯＬＬＥＧＥ　２０１７年６月　Ｊｕｎｅ　２０１７　中西群体意识差异及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　穆琳洁　（郑州澍青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河南郑州４５００００）　摘　要：群体意识是影响跨文化交际活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本研究以Ｈｏｓｔｅｄｅ的文化维度理　论为基础，从跨文化的视角分析了中西方群体意识的差异及其文化渊源，阐述了群体意识差异　对人际关系取向、交际风格和交际行为的影响，旨在提高人们跨文化交际的敏感性，促进有效　的跨文化交流。　关键词：群体意识；文化差异；文化渊源；跨文化交际　中图分类号：　Ｇ０４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２－９７０６（２０１７）０２—００６４－０４　ｃｅｓ　ｏｆ　Ｇｒｏｕｐ　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ｏｎ　Ｃｒｏ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ＭＵ　Ｌｉｎ－ｉｅ　ｆ（Ｚｈｅｎｇｚｈｏｕ　Ｓｈｕｑｉｎｇ　Ｍｅｄｉｃａｌ　Ｃｏｌｌｅｇｅ，Ｚｈｅｎｇｚｈｏｕ　４５００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Ｇｒｏｕｐ　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ｆａｃｔｏｒｓ　ｔｈａｔ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ｉｎｔｅｒ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　ｃａｔｉｏｎ．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Ｈｏｓｔｅｄｅ　Ｓ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ｓ，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ｃｒｏ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ｐｅｒｓｐｅｃ－　ｔｉｖｅ，ａｎａｌｙｚｅｓ　ｔｈ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ｉｎ　ｇｒｏｕｐ　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ｏｒｉｇｉｎｓ，ａｎｄ　ｐｏｉｎｔｓ　ｏｕｔ　ｔｈｅ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ｓ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ａｓｐｅｃｔ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ｐｅｒｓｏｎａｌ　ｔａｔｉｏｎ，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ｓｔｙｌｅ　ａｎｄ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ｖｅ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ａｉｍｉｎｇ　ｔｏ　ｉｍｐｒｏｖ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ｐｒｏｍｏｔｅ　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　ｃｒｏｓｓ—ｃｕｈｕｒａｌ　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ｇｒｏｕｐ　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ｏｒｉｇｉｎ；ｃｒｏ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　１　引言　伴随着全球化的加速发展，国际间的交流与实践活动日趋频繁，跨文化交际也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　关注。群体意识是影响跨文化交际活动的重要因素之一，受地域、历史、生活方式等影响，中西方文化的　成员有着不同的群体意识（ｇｒｏｕｐ　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表现出一定的群体倾向。Ｈｏｆｓｔｅｄｅ（１９９１）在其文化维　度理论中指出集体主义以紧密的社会结构为特征，在这个结构中，人们对内群体和外群体严格区分，期　望他们的内群体（亲属、氏族、组织）来照顾他们，作为这种照顾的交换条件，他们对内群体拥有绝对的　忠诚。著名的文化心理学家Ｔｒｉａｎｄｉｓ（１９８８）也认为集体主义文化中人们对内外群体的区分尤为明显。　中国文化是典型的集体主义文化，加之几千年儒家文化的影响，人们有很强的群体取向和内群体意识，　正所谓“内外有别”。“群体取向对交际行为和交际风格的影响极大，譬如人们交往时习惯讲礼貌，卑己　尊人；在思维方式上的影响也不可忽视。”（贾玉新，１９９７）。本研究以Ｈｏ￣ｔｅｄｅ文化维度理论中有关集　体主义和个体主义的论述为基础，从跨文化的视角分析了中西方群体意识的差异及其文化渊源，阐述了　群体意识差异对人际关系取向、交际风格和交际行为的影响，旨在提高人们跨文化交际的敏感性，促进　有效的跨文化交流。　收稿日期：２０１７—０５—１６　作者简介：穆琳洁（１９８３一），女，河南长葛人。英语语言文学硕士。郑州澍青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讲师。主要研究方　向：跨文化交际。　・６４・　穆琳洁：中西群体意识差异及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　２　内群体和外群体　几乎在任何社会中，人们都可以通过社会分类被纳入一定的社会群体（ｓｏｃｉａｌ　ｇｒｏｕｐ）。一个社会群　体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个人，他们有着共同的社会身份，或者认为自己是许多不同社会群体的成员，　如家庭、社会阶层、种族、性别、职业群体和国籍。”“如果我们意识到属于某一个群体或社会类别，我们　将该群称为成员群（ｍｅｍｂｅｒｓｈｉｐ　ｇｒｏｕｐ）（Ｇｕｄｙｋｕｎｓｔ，１９９７）”。　美国社会学家萨姆纳在《社会习俗》一书中，首次将“内群体（ｉｎｇｒｏｕｐ）”和“外群体（ｏｕｔｇｒｏｕｐ）”的概　念引入社会学科，并对有关群体自我形象及邻近群体的态度等现象做了详细的论述，确立了深入研究群　体作用如何影响个人对他人和其他群体的知觉、态度和行为。人们通常依据其所归属的群体以及该群　体的特点来认识和评价自己，如社会地位、肤色、能力、性别等。内外群体正是依照人们的归属感对社会　群体所作的一种划分。内群体指的是个人可被看作是其中一员的任何社会群体，即我群。“人们会关　心内群体的生活和福利，愿意其进行合作却不求回报，与内群体的分离往往会导致不适，甚至痛苦　（Ｔｒａｎｄｉｓ，１９８８）”。外群体则与内群体概念相对，泛指内群体以外的所有群体，也称他群。相反，人们对　外群体成员的生活状况少有关心，在与其进行合作也会要求获得相应的回报。　人们通常有着自我保护和寻求安全感的本能。在交际过程中，人们会意识到自己所归属的群体类　别，与内群体成员进行交际时往往会有较少的焦虑。相反，与群体外的陌生人交际时则存在很大的不确　定性。相比较外群体，人们往往在预测内群体成员的行为方面更加准确，因为他们更熟悉和了解内群体　成员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Ｇｕｄｙｋｕｎｓｔ，１９９７）。　尽管内外群体意识在任何文化中都普遍存在，但不同的文化背景对个体的影响力却不尽相同。　１９８０年Ｈｏｆｔｅｄｅ提出了知名的四个文化维度（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权力距离、不确定性规避、刚柔性）　理论，其中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ｉｓｍ／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ｉｓｍ）的划分主要是依据个人与群体间的关联程　度。Ｈｏｆｓｔｅｄｅ指出个体主义文化注重个体目标，相反，集体主义文化则更强调集体目标。Ｔｒａｎｄｉｓ也认为　内群体的相对重要性是区分集体主义和个体主义的主要因素。集体主义有着严格的社会结构，人们往　往依靠他们的内群体如亲戚、族人、组织等照顾自己（１９８８）。另一方面，作为回报，他们对自身所属的　内群体拥有绝对的忠诚。在集体主义文化中，集体的看法、需求和目标高于一切；个人要按照集体的要　求履行自身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单纯获得个人的满足和快乐；内群体成员之间有着共同的信仰而不能　为了彰显个性标新立异；与外群体相比，人们更乐于与内群体成员合作。　３　中西群体意识差异的文化渊源　３．１　中西价值观差异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作为集体主义文化的典型代表，中国的群体文化有着自己的渊源和特点。儒家思想堪称中国的核　心文化，其所推崇的“仁”和“礼”对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有着长久而深远的影响，涵盖了道德、社会和政治　秩序、社会礼仪、风俗习惯、社会交往等方方面面，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中国人的行为方式。“仁”是人　生的目标，而“礼”则是实现“仁”的规范和手段。孔子的“仁”即二人，强调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一　人独自难以成“仁”，因此在儒家思想的影响下，中国人往往喜欢群体生活而不喜欢独居。人们一贯主　张融入集体，适应集体，并按照群体内其他成员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做事。同时在１３常交往中对群体内成　员要表现出爱和尊重，宽容和仁慈，努力避免与其产生冲突和矛盾。中国文化则更多地强调集体主义，　集体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利益必须服从集体利益。孔子日“杀身成仁”，孟子日“舍生取义”，正是这种重　整体，轻个人思想的极端体现。在中国的群体文化中社会等级分明，注重长幼尊卑，人们必须严格按照　所属群体的规范行事，凡事以大局为重，责任意识强，主张“责任先于自由”，个人对于他人、社群，甚至　对其所依附的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有疏忽，必然会被公众舆论所斥责或遭受法律的制裁和惩　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便是历史上典型的例子。　“中庸之道”是“礼”的核心原则，是孔子所主张的基本道德准则，对中国的群体文化产生了深远的　・６５・　安徽电气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第二十二卷第二期　影响，也是调节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则。古人云“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　先于人，众必非之”，“出头的椽子先烂”。“中庸”倡导人们在行为方面始终保持中庸，坚守常人之道，不　走极端，避免锋芒毕露，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折中有度，从而有助于实现群体内部的和谐。在中国社会群　体中，人们历来恪守中庸之道，为了使自己融人群体，努力在思想和行为上与大多数成员保持一致，甚至　不惜扼杀自己的个性来避免不愉快的冲突和矛盾。毫无疑问，和谐是儒家思想和中国文化中最为重要　的价值观。然而在源自于海洋文化的西方文化中，人们更崇尚自由和个人奋斗，喜欢独来独往，注重个　人隐私，不愿被群体束缚或限制，往往会依靠个人努力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实现其对群体内部成员　的超越，以此来展现个人能力，赢得地位和名誉。　３．２　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中国传统价值观强调天人合一，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中国人的思维方　式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趋向于整体性。他们在人际关系中有很强的群体意识。对他们来说，群体高于　个人。人们之问相互依靠，互相合作，人际关系显得微妙而复杂。相反，西方文化则强调是人和自然一　分为二，相互对立，人处于改变和征服自然的地位，而这与中国的人与自然合二为一，万物相互依存而得　以发展的价值观大相径庭。他们深信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成功的机会。在待人处事方面，他们展　现出的是强烈的自我中心意识和独立意识。虽然他们属于某一个群体，但他们的行为始终保持独立，绝　不会背负着群体的标签进行社会交往。英语字典中和自我（ｓｅｌｆ）相关的合成词多达１００多个，足以展现　人们崇尚独立思考，依靠自身能力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的个体主义文化特征。正如西方的谚语所说的　“Ｇｏｄ　ｈｅｌｐ　ｔｈｏｓｅ　ｗｈｏ　ｈｅｌｐ　ｔｈｅｍｓｅｌｖｅｓ．（上帝帮助那些自助的人）”，“Ｍａｎ　ｉｓ　ｔｈｅ　ｓｏｕｌ　ｏｆ　ｕｎｉｖｅｒｓｅ．（人是宇宙　的灵魂）。　西方个人主义文化的真正本质是改变，改变意味着不断打破旧习惯和发现新事物。他们注重人的　力量，提倡个性的张扬，不满足于现状，不固守传统秩序更不愿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对他们来说，没有变　化就没有未来。所以在西方，社会群体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性，人们经常改变职业、社会地位、家庭环境　等，使社会快速发展，充满活力。然而，中国人强调“万物不变”，“万变不离其宗”。中国有着悠久的历　史，朝代更迭虽然频繁，但“一治一乱的”基本规律保持不变。人们主张在稳定的基础上发展，往往安土　重迁，不经常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婚姻状态比西方个体主义文化中也相对稳定得多。正是因为　“稳定”的观念根深蒂固，人们往往好静不好动，一旦面ｌ临改变便会无所适从，甚至会有“树倒猢狲散”，　“飞鸟各投林”等不好的联想。　４　群体意识差异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　４．１　群体意识的差异对人际关系取向的影响　在强烈的群体意识和集体主义观念的影响下，中国人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表现为明显的面子和关系　取向。在人际交往中强调人与人之问的相互依赖和合作，注重礼尚往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倡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亲情和友情可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如林语堂先生所言，“人情、面　子和命运是支配中国人生活的三大女神”。在个体主义盛行的西方社会，人们按规则办事，很少考虑人　情和面子，即使是亲朋好友也会做到人、事两清，在交际行为方面往往对事不对人，公私分明。他们“公　事公办”的习惯难免会让“重情义”的中国人感觉“不够意思”，从而造成跨文化交际中的文化误解。电　影《刮痧》中当许大同的老板兼朋友昆兰看到丹尼斯背上的伤痕时便不再帮其辩护，甚至责问许大同虐　待儿童。然而一直视昆兰为“最好的朋友”的许大同却难以接受这种“无情”，觉得他“不够朋友”，愤怒　之下直接辞职，还决绝地对昆兰表示“道不同不相为谋”。昆兰“对事不对人”和许大同“对事又对人”　的鲜明对比正是中西方不同人际关系取向的完美诠释。　４．２　群体意识的差异对交际风格的影响　在中国，个人与群体关系紧密，群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凡事崇尚和谐的人际关系，在交际风格方面　往往比较内隐、含蓄，相对多的语言信息寓于交际环境中，对环境有着高度的依赖性和敏感性，俗话说　．６６．　穆琳洁：中西群体意识差异及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碍于“面子”，中国人在表达自己的情感时会不自觉地出现“绕圈子”（ｂｅａｔ　ａｒｏｕｎｄ　ｔｈｅ　ｂｕｓｈ）的现象。然而，在西方个体主义文化中，人际关系相对不紧密，人们崇尚个性自由，在交　际侧重使用语言本身来传递大部分信息，具有直言快语的交际风格，表达方式多为直线式，强调快速切　人正题（ｇｅｔ　ｔｏ　ｔｈｅ　ｐｏｉｎｔ）。贾玉新也曾经指出，东方属于强交际环境文化，西方属于弱交际环境文化，这　就是为什么在中国社会中，人们交际时重“意会”，而美国人交际时，十分重视“言传”（贾玉新，１９９７）。　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截然不同的交际风格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有效交际的潜在障碍。中国人“心领神　会”、“察言观色”的交际风格往往使得“直截了当”的西方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４．３　群体意识的差异对交际行为的影响　中国历来是礼仪之邦，社会的差序格局以及他人取向的价值观对人们行为方式有着深远的影响。　人们在人际交往时讲究“内外有别”、“家里家外有别”，与别人交往时习惯于谦虚谨慎、卑己尊人。有　时，为了凸显对别人的尊重甚至不惜贬低自我，例如，明明是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主人却执意说　“略备薄酒，请多多包涵”。同时，人们为了拉近和对方的情感关系，在待人接物时总忍不住嘘寒问暖以　示热情和尊重。“你今年多大啊？”、“你结婚没有？”、“多吃点”、“请慢走”等，“关心他人”的问题在西方　人眼里却是干涉个人隐私、多管闲事的不礼貌行为，甚至会威胁到他们的消极面子。因为西方人推崇个　性自由，看重个人隐私，在交际过程中喜欢平等而独立，多强调自助，过度的关心和帮助不免有勉强对　方、妨碍对方自由之嫌。如果跨文化交际的双方均按照各自文化中行为规范进行跨文化接触，势必会导　致文化冲突，比如崇尚“无微不至”待客之道的中国人肯定会把西方人“平等待人”的行为视为不尊重、　不友好。　５　结束语　“对于中西方文化中的价值观念而言，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异同之别”（于贵敏，２００４）。无论是中国　的群体取向还是西方的个体主义取向，它们都以不同的形式展现在个体交际行为的方方面面，进行跨文　化交际时如若忽视了群体文化间的差异，势必会造成跨文化交际的冲突和误解。要达到有效的跨文化　交际，人们在掌握本土文化的基础上还要学习和理解其他文化，切实提高自身对待文化差异的敏感性，　尽可能地降低跨文化交际中的焦虑和不确定性。同时，我们要学会以一种平等、尊重的态度审视其他文　化，避免用自己的文化标准来解释对方的行为，减少文化偏见和民族中心主义。　参考文献：　［１］Ｇｕｄｙｋｕｎｓｔ　Ｗ　Ｂ，Ｙｏｕｎｇ　Ｙ　Ｋ．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ｎｇ　ｗｉｔｈ　ｓｔｒａｎｇｅｒｓ［Ｍ］．，ｎｌｅ　ＭｃＧｒａｗ—Ｈｉｌｌ　Ｃｏｍｐａｎｉｅｓ，ＩＮＣ．，１９９７．　［２］Ｈｏ￣ｔｅｄｅ　Ｇ．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ｎｄ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ｓ［Ｍ］．ＭａｃＧｒａｗ—Ｈｉｌｌ，１　９９　１．　［３］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Ｍ］．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７．　［４］Ｔｒｉａｎｄｉｓ　Ｈ　Ｃ．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ｉｓｍ　ＶＳ．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ｉｓｍ．Ｉｎ　Ｇ．Ｖｅｒｍａｎ＆Ｃ．Ｂａｇｌｅｙ（Ｅｄｓ．），Ｃｒｏｓｓ－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ｔｕｄ—　ｉｅｓ　ｏｆ　Ｐｅｒｓｏｎａｌｉｔｙ，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ｓ，ａｎｄ　Ｃｏｇｎｉｔｉｏｎ．Ｌｏｎｄｏｎ：Ｍａｃｍｉｌｌｉａｎ，１９８８．　［５］于贵敏．影响跨文化交际的主要因素［Ｊ］．大连教育学院学报，２００４（５）．　［责任编辑：朱子］　・６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