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海,自己不去杨帆,久了就是一片死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自己不去实现,久了心中就没有寄托。
——题记
有人说,世界上有三个凤凰:一个在神秘的湘西,一个在沈从文的笔下,第三个在黄永玉的画里。那么,我的那个凤凰在哪里呢?
当真正置身这古老、神秘的扭仁村时,我才慕然发觉,凤凰的传奇,过去,对我们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而,如今,凤凰已从我的梦中游离出来,除了传说中的惊艳之美,更多的是触及心灵的震撼!是刺痛心房的惊鄂,沈从文一本《边城》,将他魂牵梦萦的故土描绘得如诗如画,如梦如歌,让多少人心驰神往。可是,“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故乡”的悲壮,山清水秀背后一贫如洗的贫穷,那些带着渴望,又对现实无可奈何的村民,他们又在谁的笔下,谁的梦中?
偏远而原始的苗族村落,对于游人,往往感动于他的秀美;对于生活在这里的苗族村民,却是对山高路远,与世隔绝的无奈;对于一个扶贫工作者,必须面对所有的残酷和艰难,必须要有改变的希冀和勇气,因为这是责任。所以,当我提着行囊,孤独地爬进这个神秘,穷得让人生畏,古朴得让人发狂的苗族古村寨时,第一感觉,就是,伟大的诗人和画家,他永远生活在自己的作品中。
放下行囊,没有开始,一切已经开始,作为一个新来的扭仁人,一个完整的凤凰扭仁村慢慢在我面前清晰。一个500来人的小村落,500多年来静静地繁衍生息在湖南省凤凰县与贵州铜仁交界处,世代与世隔绝般,独自享受着幽静的丛山俊岭,传承着苗族文化精髓。扭仁村是传统的苗族聚居区,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国家扶贫整村推进村之一。这里,往往这边洪水泛滥,那边庄稼干旱严重;对面说句话听得见,走过去要半天;这里,山高坡陡,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自然资源匮乏,常年是云海茫茫,云雾环绕,到最近的集市赶集要起早摸黑走一天,打个电话要喂半天。由于条件艰苦,村里的女孩像鸟一样飞出去,外面的女孩像老鼠看到猫一样躲避扭仁,就是结婚生崽后,有些都抛夫弃子,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导致村里光棍特别多。而且,村里几乎清一色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大量田土抛荒,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形成吃水难,种田难,行路难,住房难,求学难,就医难等,在穷怕了之后,当地村民甚至穷麻木了,村干部换届选举走马观花,缺乏富有号召力的带头人。村民开玩笑说,我们扭仁穷、偏僻、落后,在凤凰县当地出了名。在当地政府和乡邻中了解到,提到扭仁,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百姓,都摇头叹息,都不愿意触及。偏僻,贫穷和落后,已成为当地政府和村民心中无法言语的痛,他们想改变,却不知道从那里入手,总在犹豫和徘徊中等待,甚至在麻木中沉睡,错失一次次发展的好机会。当我从网上搜索时,惊讶地发现,这里的贫穷、落后,还受到国内外一些民间组织、大学生的广泛关注。志愿者、扶贫队来一拨,又走一拨,村民如同看客一样,在无声中一年又一年。我们走访了村里在家的历任村干部,他们也急,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老了,总归要息身于一抔黄土之下,但扭仁需要发展,只有发展才有希望,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孙继续过上祖辈的贫穷生活,不希望自己的子孙为了生计纷纷背井离乡。
在走访老村长麻清和中,我们既深深地被这里的贫穷刺痛,又深深被老村长感人肺腑的胸怀所打动,这个61岁的苗家汉子,满脸的皱纹和苍桑,走路一拐一拐的,与妻子和孩子三人挤在那两间狭小破旧的石头房里,大门是破旧的木版钉成的,怕漏雨,窗户是用以前别人不用的铁皮封起来了就是这样贫穷的家庭,却有着动人的故事。20xx年,作为退伍军人的他,看到村里的贫穷和落后,他想带领大家发家致富,满腔激情的他成功竞选为村长。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他一上任,就着手修建村里的路,方便村里小孩读书,村民出行。为人正直,公而忘私的他,自己义务出工,出力,修路没有资金了,他把自己养的80多只羊,一只只地卖了,用于购买材料,带领大家如期修建了村里的石板路。在修建村小学时,为节约资金,身体已有残疾的他,主动出工,带领村民挑砖挑瓦,顺利建成了村里第一个小学。眼看村里工作一项项地开展,但在不断的辛劳中,清和的身体跨了,慢慢地他的双腿病得更严重了,甚至走路都困难。在退出村长岗位后,他基本失去劳动能力,靠低保和军人优抚金勉强维持生计,而家里已是一贫如洗,房子也遥遥欲坠。为了生计,也为了儿子能成个家,无法站立劳动的他,依然出去打工,坐在板凳上帮一个砂石场敲石头,非常艰辛。
每次进入六组,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几间破旧的土砖屋,屋面依稀盖着瓦和树皮,帆布等,门前传统的苗家门栏严重破烂不堪,一个大树孤寂地伸向天空,这就是46岁的农双明家。明显感觉房子缺少主人打理的迹象,原来,为了养家户口,他远在浙江做小工,家里只有妻子麻二花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妻子因为患有肿瘤病,无法下地干活,家里基本上靠农双明每个月邮寄回来的500元钱维持所有开支,望着他们破旧的家,看到灶台上锅里简易的中饭,我们的眼眶都红了。两个孩子说,爸爸很少回来,因为回家一躺路费太贵,他舍不得,想省下路费给妈妈抓药。
村支书麻云省,不到50岁的他,在村里算是能人,他在外面打工多年,用汗水赚回了钱盖起了楼房。打工中认识了他现在名义的妻子,并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因为受够了村里的贫穷,他心爱的妻子突然离家出走不再回来,他带着女儿去找了很多次。住在村里算是最漂亮的楼房,慢慢地,他习惯了既当妈又当爹的生活,孤身一人带着女儿生活。他常自我安慰,我比其他人好,村里还有不少光棍,他们生活才苦,老了没有人照顾。他的两个弟弟、老支书的儿子等等,这些,都是大龄光棍,他们成为贫穷的代言词,有些想出去打工,但是家里父母已年迈,需要人照顾,有些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在日复一日中麻木,甚至自暴自弃,安于现状,毫无上进心。